碧海云天两千年——最美地图之《 地中海地区历史地图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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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 怎么就会在伊斯兰穆斯林的世界里,隐藏着如此一座罗马人的城镇呢? 人类不同的文明是怎么彼此征战、融合、消解的呢?同样的一片土地上,又为何会孕育和繁盛出了不同的族群和信仰呢?

    如果当年能够看到这张《地中海历史地图 从公元前800年到公元1500年》,或许上面的问题多多少少会有些答案、那些曾经的迷惑也会得到一丝继续探寻的线索。
    多年前的一次约旦哈希姆王国之旅中,当地朋友力荐一处叫做杰拉什(Jarash)的古城遗址。从首都安曼一路向北,大概开了几十公里,一座默然矗立的罗马风格古城突然就撞入视野:罗马式的廊柱、罗马式的圆形剧场、罗马式的神庙殿堂、罗马式的浴池和排水系统……,难怪它被称作“东方庞贝”、“罗马之外的罗马”,可是,它居然坐落在充满阿拉伯风格的乡村与城镇中、隐藏在浓重的伊斯兰穆斯林的氛围里,和周围强烈的、穿越了千年的反差,让人刹那间恍如隔世。
    乍一看,这好像只是一张普通的地中海区域地图,现代国家的名字、海洋河流的铅字都清清楚楚,但如果继续走近细看,会发现地图上密密麻麻地标注了许多不同颜色的字母和符号,仿佛一张暗藏玄机的寻宝图。

    以杰拉什古城为例,Jarash是它现在广为人知的名字,括号里的(Gerasa)则代表了它在历史上曾经的名字,紧跟着的是三个不同颜色的字母“IBR”,四下环看,地图中不少地点也满是这样的彩色字母,这,又是何意呢?转眼至地图左下方的五个小图,我们可以在那里找到答案:那五个小图,分别代表了从公元前八世纪到公元十六世纪这两千多年里,曾经先后主导过地中海沿岸地区的五个主要文明,小地图中的阴影,代表着对应的文明在鼎盛时期影响的势力范围。按时间由早到晚,分别是腓尼基人(Phoenician)、  希腊人(Greek)、 罗马帝国(Roman)、 拜赞庭帝国(Byzantine)、伊斯兰(Islamic),5种不同颜色的大写字母 P G R B I 分别代表了这5种文明。
    所以,杰拉什古城旁边标注的“IBR”,从右至左,代表着历史上,这片土地曾先后被三种不同的文明“占领”过,最右边的红色字母R代表了最早期的古罗马帝国的文明,今日古城的南门依然叫做哈德良凯旋门(Hadrian'arch ),就是以我们之前在《中世纪的英格兰》一文中提到的、那个兴建了“北境长城”的古罗马帝国皇帝哈德良的名字命名的。从那时起,这座经历了古罗马帝国、拜占庭帝国、阿拉伯伍麦叶王朝和阿巴斯王朝的古城,慢慢地湮没在历史中,又慢慢地被人们发掘出她的美丽,只是,最左侧的绿色字母 I,代表着它所在的土地后来慢慢地由伊斯兰文明主导了,并且,这种文明在这片土地上的“统治”一直延续到了今日。
   如果将我们的目光从杰拉什古城一路向西,跨越整个地中海,来到今日的欧盟国家、基督教信仰为主的西班牙,我们会发现,在这片土地上的大部分区域,居然也都标注着 I R P 或者 I R 等彩色的字母。其实,直到哥伦布1492年发现新大陆、欧洲人开启了文艺复兴的年代之前,今日直布罗陀海峡对岸的摩洛哥,连同西班牙南部这片广阔富饶的土地,当年都曾经是穆斯林摩尔人的家园,那首迷人的《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》,描述的正是摩尔人在西班牙建立的格拉纳达埃米尔国(阿拉伯语:إمارة غرﻧﺎﻃﺔ ;英语:Emirate of Granada)的王宫,那是穆斯林文明留存在今日西班牙所有古迹中的精华,有“宫殿之城”和“世界奇迹”之称,是伊斯兰艺术在西班牙的瑰宝。
地中海历史地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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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在我们刚刚穿越地中海的视线中,可能已经注意到,海面上熙熙攘攘的航线也用不同颜色标注着,这些航线的颜色同标识文明的字母颜色保持了一致,那是它所对应的文明兴盛时期开发出来的航路,或为战争、或为贸易。沿海古老的港口、沉船的遗址,陆地上厮杀过的战场、早期文明的遗址、乃至罗马帝国的道路系统,都可以根据图例一一辨识,无论是以斯巴达为代表的希腊城邦对抗波斯帝国的入侵,还是以美第奇家族、米开朗基罗、达芬奇闻名的佛罗伦萨城邦,也都可以在这张图上找到线索。这些繁复的细节,为那一时期的历史研究提供了宝贵的信息。

    在这幅地图的最下方,还并排展示着5张形状各异的小图,代表着地中海地区的人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逐步扩展的过程,虽然地图形状各异,相同点却都是以地中海为“中心”。按时间从早期到近代,5张图分别代表着“Homer的世界”、“Herodotus的世界”“Strabo的世界”、“Ptolemy的世界”、“Hereford的地图”,可是,这些英文词儿说的又都是什么呢?Homer?是那个古希腊的诗人荷马么?“Ptolemy”?怎么看着有点像创立地心说的托勒密?在搞清楚这些先人眼中的世界之前,恐怕我们要先搞清这些先人都是谁。
罗马之外的罗马--杰拉什(Jarash)古城遗址
罗马的道路:磨损的石头古道依旧诉说着从罗马广场放射出来的、超过50000英里(约8万多公里)的帝国“高速公路”系统,罗马军团铺就了这些运送军资的道路,奔走在这些道路上的还有商人、朝圣者、税收官。
坐落在格拉纳达城东的山丘上的“阿尔罕布拉宫”
   其实,这张试图展现那段2300年的时间里文明变迁的历史地图,自己在今天也已然成为了“历史”。这张国家地理杂志于1982年12月整理发布的地中海地区的历史地图,底纹文字是当年的政区边界以及名称等,当时图中标识为“YUGOSLAVIA”的区域,中文曾翻译成南斯拉夫共和国,在经过了连年内战和外战以后,今日的世界地图上,此处已经是六七个新的独立国家或地区了,既有以伊斯兰为主要信仰的波黑共和国,也有早已加入欧盟多年、以基督教为主要信仰的斯洛文尼亚等。图右上角的SOVIET UNION所标识的区域,“史称”苏维埃联邦,曾一度代表着冷战铁幕之后的老大帝国-苏联,现在,也早已经随着历史的大江东去,谈笑间,“樯橹灰飞烟灭”了。

    每一张精工细作的历史地图,都代表着一段令人着迷的历史,这张涵盖历史时段为公元前800年至公元1500年的《地中海历史地图》,更是用简短的语言无法表述的,地图上那些引人入胜的细节,像一个个真实的地理坐标一样,将读者引向未知但充满乐趣的探索之路。对于那些想要走入地中海地区历史画卷的人来说,这是一幅完美的地图。